(原文链接http://bjrb.bjd.com.cn/html/2017-05/22/content_135592.htm)
(左为张思远 我校工业分析与检验专业学生,右为刘威力,我校物流管理专业学生)
他们,离开繁华的都市,安静的校园,只身一人,离家远行;他们,携笔从戎,为国戍边,在军营中书写着美丽的青春。当兵的经历,被他们视做一生的财富。
今年,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 周年,“北京·人物”开设“北京士兵”栏目,寻找自这座城市中参军入伍的优秀现役军人,讲述他们的故事,向爱国、执着、有担当的他们致敬!
4 月的尾巴,雪域高原冰未消、雪未融。蜿蜒而上的盘山路,仿佛直抵云端。
一辆军用运输车,出现在海拔4572米的垭口处。沿路而行,穿于云间,每个转弯,都自如流畅。
张思远坐在驾驶室里,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。这路虽已走过多次,但每一次,他都如初次上路般谨慎。
刘威力站在营地中的高处,偶尔望一眼盘山路,他牵挂着张思远,因为他清楚,高原上驾车,每一次任务都是一次冒险。
张思远和刘威力同为汽车兵,一年他们要跑三千公里。
一年多以前,这对兄弟还安静地坐在北京化工大学的教室里,当时,他们没有想过,会穿上军装,驰骋在这雪域高原。
奔赴高原
刘威力和张思远,都是“90 后”,个头相仿,穿上军装,背影恍如一人。
张思远生在北京,略显消瘦;刘威力生在新疆,相对魁梧,虽然共同生活在同一个校园,但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。
不过,这对兄弟有一个共同的梦想——当兵。
2015 年9 月,刘威力和张思远同批参军,携笔从戎,服役于武警某部。
军营,让他们成为兄弟。在雪域高原,他们并肩战斗。
皑皑雪山,清清圣湖,雪域高原风景如画,但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明白,这里风景有多美,生存环境就有多恶劣。
刘威力比张思远更早体验了什么叫高原。
车轮滚滚,一路向前。
在开赴高原的列车上,刘威力首次见识了高原的“威力”。
起初,车厢里欢声笑语,战士们陶醉在如画的美景中。
海拔渐渐升高,空气渐渐稀薄,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下来。
子夜时分,列车翻越海拔超过5000 米的某山口,车厢内一片寂静,强烈的高原反应,让战士们无法入睡,大家咬紧牙关,强忍着缺氧带来的各种不适。
此时,刘威力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,他躺靠在座位上,喘着粗气,头痛欲裂。
一位老兵走过来,关心地问:“怎么样?能挺住吗?千万不要硬挺。”
刘威力不想让老兵看扁,他赶紧摆摆手,咬着牙说:“没问题!”
三天两夜的长途跋涉,刘威力渐渐适应了高原反应,浑身酸痛渐渐消退。
其实,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刘威力曾在地方考取过驾照,开车他不怵,可在“天路”上驾驶军用卡车,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验。
群山之巅,积雪终年不化,一眼望去,远近皆白,驾车必须要戴上墨镜才能避免引起雪盲。
“99 道弯”“108 拐”……仅听这些地名,就能感受到道路的险峻。山路曲折蜿蜒,结冰路面更是湿滑,一路上经常遇到出事故的地方车辆,有的车辆前盖都被落石砸瘪了。刘威力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,心都提到嗓子眼儿,一刻不敢放松。
辗转数日,终于抵达营区,刘威力走出驾驶室,脱下满是机油味的迷彩服,长长吁了一口气。
闯过“天路”,刘威力觉得自己脱胎换骨,“短短几天,越高山,涉险滩,闯天路,数不清的考验褪去了我身上的稚气,更历练出军人特有的刚毅果敢。”
把把入扣
在刘威力“闯天路”的同时,张思远就在他后面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卡车里。
不过张思远手里没把方向盘,他正以“实习生”的身份当副驾驶。
原来张思远刚接触大型军用车辆,为确保安全,这次任务主要以见习为主。
到达营区后,听着刘威力讲述一路上的驾车心得,张思远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:“一定要苦练技能,他行,我也行。”
张思远偏瘦,跟八米多长、近三米高的军车站在一起,显得更加瘦小。“高中时,我本来想去考飞行员,就是因为太瘦,没去成。”张思远说着,挠了挠头。
全班只有张思远开大车比较生疏。他成了重点训练对象。
刚开始训练,“大块头”就给张思远来了个下马威。半米多高的挂挡杆,6 个前进挡、1 个倒挡,没有任何标志,换挡完全靠驾驶员手感。
练得手臂酸麻,还是不熟。一次,张思远一不小心把2 挡挂成4 挡。坐在一旁的班长张山川急了:“你这种悟性,还当什么汽车兵!”
张山川的这招激将法立竿见影。
张思远绷着脸,瘦弱的身板儿挺得笔直,心中默念:“别瞧不起人,我肯定能练好。”
中午,别人都休息了,张思远独自一人来到车场。
高原紫外线强烈,中午最甚,驾驶室里热气蒸腾,阳光刺眼。张思远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换挡的动作,十次,二十次,一百次……
汗水流进眼睛,揉揉眼,继续;汗水顺着臂膀流到换挡杆上,抹一把,继续……
终于,挡位被深深刻在男孩的脑袋里,他的手好像和挂挡杆长在了一起,手随心动,把把入扣……
吃晚饭时,男孩的右手抖得拿不住筷子,但他还是开心地笑着。
很快,张思远又笑不出来了。
练习车辆位移时,需要非常快速地猛打方向盘,张思远的双手很快磨出了水泡。
这个在家连衣服都不自己洗的男孩满腹委屈,“会开不就得了,干嘛这么较真!”
张山川看出了新兵的心事,这次,他没再激将。他把新兵聚到一起,给他们讲英雄汽车兵的事迹——
雪崩、塌方、泥石流……自然灾害袭来时,总有一群疾驰在高原“生命线”上的汽车兵,不惜生命,把救灾物资及时送到受灾群众手中。
天路险峻,沿途无数的雪山、玛尼堆、随风飘扬的经幡和一队队朝圣者,常年见证着滚滚车轮和军人忠诚。
“只有过硬的驾驶技术,才能确保运输任务顺利完成,在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不辱使命!”
班长的话,荡气回肠。张思远使劲地点了点头,全身心投入到艰苦紧张的训练中。
“天路”上,危险如影随形,严苛训练磨出的过硬本领,能在紧急时刻发挥关键作用。
高原气候恶劣,往往中午下雨,到了晚上又开始下雪,遇到泥泞和冰雪路段,必须以最快速度给轮胎装上防滑链条继续上路,否则极易引发各种危险。
一次运送物资的路上,降雨路滑,张思远小心地盯着前方。突然,一块落石就在十几米远的前方掉落,张思远眼疾手快,迅速减速、制动,车在安全距离里稳稳停住。
还有一次,张思远正常行驶,山路仅有两条车道,一辆大车却要强行超车,正巧对向有车驶来,大车迅速向右并线,眼看车尾就要蹭上张思远的车头,张思远眼疾手快,立即刹车减速,同时向右打方向,车头精确地避开前方车辆。
“哪怕再多打或少打一点点方向,都可能引发事故。”张思远说。
如今,张思远和刘威力这对兄弟已在高原上驾车安全行驶一年多,圆满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运输和训练任务,每人累计行程均达到三千余公里。
手足相扶
在高原,缺少的是氧气,富足的是感情。张思远和刘威力的战友情始自一次摔跤。
新兵连训练间歇,两个班长提议,让这两个校友“切磋”一下。两个腼腆的男孩从起初放不开,到甩开膀子角力,再到最后滚得浑身是泥,两人笑得特别开心,离家远行和训练的苦楚烟消云散。从此,两人成了好兄弟。
一次野外拉练,战士们背着30 多公斤的战斗装具长途行军,这让刘威力有点吃不消,渐渐落到队伍后面。张思远不由分说地把他的步枪卸下来,扛在自己肩上,两人互相搀扶着行进。手足相扶,温暖着彼此。
张思远性格比较内向,不善与人交流,别人觉得他不太合群。每次看到张思远落单,刘威力都主动走过来陪他。知道张思远会下象棋,不会下棋的刘威力就每天缠着他学下棋,渐渐地,大家都知道这个少言寡语的瘦弱男孩棋下得好。张思远还学过书法、画画,班长就鼓励他去试试写黑板报,没想到张思远写的黑板报非常棒,战友们都为他点赞,张思远的人缘越来越好。
战友的认可,让这对兄弟感觉温暖;当地居民的认可,则让他们感到骄傲。
到了收割庄稼的季节,汽车连的战士们来到麦田帮藏族居民收割。
刘威力和张思远从没下田干过活儿,他们学着样儿挥动着镰刀,两人动作笨拙,引来一阵阵笑声。
午后,三十多度,干了一会儿,军装湿透,但俩人干得起劲儿,动作也越来越熟练……当听到藏族居民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道谢时,这对年轻的士兵开心地笑着,在他们看来,这道谢声就是最值得守护的荣耀。
无论是刘威力还是张思远,每次执行任务途中,遇到路边磕长头的朝圣者,他们都会把车速放到最慢以示尊重。停车休整时,遇到跑来的孩子,他们也会找出水果、饼干,与孩子们分享……
现在,刘威力正抓紧时间复习功课,他准备考军校,“我一定会以实际行动为我的家乡、我的父母和亲人争得荣誉。”刘威力遥望天山,美丽的天山南北,那是家乡的方向。
张思远的梦想很质朴,退伍后回北京,找一份自己能胜任的工作,他坚信,当兵的经历,会让他与众不同。
天上,又飘起了雪,落到战士的脸上,也落在了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上。
远处,雪山连绵,“天路”回旋,车轮滚滚,一队队军车在群山峻岭间驶向远方…
新闻内存
除了刘威力和张思远,还有13 名来自北京化工大学的大学生士兵在高原驻训。
陈滨滨,单杠卷身上科目8 个就及格,他能做101 个;训练时扛着50 斤重的迫击炮能跑3公里,他被称为“化大许三多”。
赵纪彬,曾是化大国旗护卫队刀手,光荣入选团国旗护卫队,成为了扬旗手。
熊书锋进过炊事班,当过文书,还是连队的新闻报道员,是名副其实的多面手……
他们,在雪域高原书写着自己的青春故事。